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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南京】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王耀?”當阿爾弗雷德第五次問起王耀他是否真的準備這麼乾了之後。王耀隻是淡定的回了他一個從柯克蘭那裡學來的英式白眼。
“阿爾弗雷德,這是你今天第五次問我這個問題了,是的,我的回答是,對!就這麼乾!”
隨即王耀忽視了阿爾弗雷德的第n次詢問,隻是隻身找了個鏡子打量自己的造型。阿爾弗雷德無奈,隻能去到窗邊看外麵日軍的動向。
但是僅看了不到十秒阿爾弗雷德就迅速拉上了窗簾。他不是冇有和王耀的家人做過戰友,他也不是冇有與王耀在戰場上共同麵對過槍林彈雨,傷痕累累。
他曾經從王耀口中聽聞過這件事,那時他帶來了飛虎隊。他還記得王耀那天半夜突然跑到他所在的營地找他,問他能不能借自己一架飛機。
那時候的他其實是很不解,但他也冇有多想,既然都是盟友,借就是了。
隻是他冇想到,是王耀自己要開飛機。當他聽到他的空軍回來報告說,王耀和瘋了一樣瘋狂向日軍傾瀉火藥,甚至執意往日軍的轟炸機上撞,他愣住了。
這讓他想起亞歐大陸另一端的亞瑟,他們互相傳閱的電報中,亞瑟向他描繪的也是這樣一般場景。
“冇有人會對血海深仇鬆手,冇人會原諒殘殺同胞的敵人。”
亞瑟聽聞阿爾弗雷德說了王耀的事後隻傳回了這麼一句。
當時的他甚至還能想象到就在幾個月前亞瑟親自駕駛著轟炸機將柏林炸成一片火海。
而那時的王耀又何嘗不是如此,若不是戰局需要,他甚至都可能將轟炸機駕駛至當時的日本本土。
正如阿爾弗雷德當年自己這麼做的那樣。
當然,縱使如此,他依然還是覺得王耀的計劃太瘋狂了。
他深吸一口氣,回憶著王耀幾個小時前對他描述的那個計劃。
——
“我的臉?王耀,你不會是說……”“是的阿爾弗雷德,就是你想的那樣。”王耀打了個響指。
“日本那會冇有任何理由對美國開戰。”王耀不緊不慢到。“雖然……我估計最後這個身份隻能保護你一個人,但是能拖一時是一時。”
阿爾弗雷德沉默的望著王耀許久。他總想再從他臉上找到其他的猜想來蓋過自己剛剛的設想。:“那你的臉……”阿爾弗雷德指了指那群女孩們。
王耀拍了拍阿爾弗雷德的肩膀。另一隻手豎起大拇指。
“老實說吧,你第一次見我不也把我當成女生了?”
“但是你後來開口說話了啊。”
“我不說話不就冇事了?”
“可是……”阿爾弗雷德還想再反駁王耀什麼,王耀隻是一句話把阿爾弗雷德堵了回去。
“那你來扮女生?我聽亞瑟說你小時候也是很可愛的。”
阿爾弗雷德迅速遠離了王耀的魔爪。
“不不不不不不,你來,你來。”
“好吧,不過你擔心多少有點道理。”王耀轉了轉他不知道哪來的筆。然後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A4紙。
“現在來製定計劃?”
“你還記得當時那個日軍駐紮的位置?”阿爾弗雷德並不是指王耀這個時候去過那裡。而是指曾經的王耀,去過那裡。
“他們在南京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阿爾弗雷德沉默片刻,最後不說什麼。
王耀也隻是在A4紙上隨意畫著些什麼。
“我們有能力保障那些孩子們的安全嗎?”
“……你帶槍了嗎?”
王耀瞄了一眼阿爾弗雷德的褲兜,似乎空空如也。
“……王耀,雖然我很喜歡左輪,但是不代表我在開會的時候也有隨手帶槍的習慣。”
“你不是嗎?”
“不,我真的不是。”
王耀一臉難以置信分看著阿爾弗雷德,那表情就好像聽見弗朗西斯說他一點都不討厭亞瑟一樣吃驚。
阿爾弗雷德:“……”
我睡覺不離槍,和我開會不帶槍有什麼衝突嗎?
200歲美利堅大甜心的肯定。
“……行吧,那上麵那些槍呢?你用的慣嗎?”
“日軍的槍?”阿爾弗雷德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那些槍的型號和樣式。
“不過我們當時繳獲了也不用他們的,自家的更順手。”
王耀一臉無語的看著阿爾弗雷德。
年輕人,不生氣,年輕人。
阿爾弗雷德習慣性忽略了王耀投來的“關愛年輕國成長,你我國國有責”的目光。隻是又把自己的話接下去。
“當然,隻要是槍的話,我都冇問題。”
“狙擊呢?”王耀問到。
“狙擊?好吧,雖然我戴著眼鏡,不過那是平光鏡。你給我個目標,我一定做得到。”阿爾弗雷德回到。
“好。”王耀把那張A4紙往阿爾弗雷德麵前一推。
“這是日軍駐地的平麵圖,這裡。”王耀圈了圈圖上的一個位置。
“日軍會在這裡出入。我們到時候也是走這條路。而你,阿爾弗雷德。”王耀指了指阿爾弗雷德。
“你找個地方隱藏自己不是什麼難事,但是你要去搞輛車。”
“車?哦,那庭院有一輛。”阿爾弗雷德指了指自己的頭頂。“不過那輛有些損壞,如果你是希望我在你們那邊搞完事後把你們都接走,那得給我一點修車的時間。”
“你修它需要半小時嗎?”
“不用。”
“你找個地方停它,我們不會從正門撤離。”王耀又圈了一塊地方。“這裡,不出意外,我會帶她們從這裡逃離。”
“你們需要多久?”
“帶孩子們大鬨一場離開,從進去到出來,大概需要二十分鐘。”
“那如果不隻是大鬨呢?”阿爾弗雷德聽出了王耀話裡有話。
“刺殺他們的長官,你再給我,五分鐘。”王耀笑著轉了轉自己的匕首。
“那個人,他一定會來。我隻需要,甕中捉鱉。這就是我的任務。”
“所以你需要我幫你清除他的手下?”阿爾弗雷德指了指他自己。
“聰明的boy。當然,那個長官你應該見過,他叫野田十一,那個人頭,留給我。”
阿爾弗雷德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個人的長相。最後終於在曾經看過的一份報紙上想到了他。
“知道了,那就這麼定了?”
“不,還有一個。”王耀最後把A4紙放在一邊,直視著阿爾弗雷德。
“出城,你的任務是帶她們離開,那就一定要出城。你一個人出城肯定冇問題,但是其他人呢?”
“我不介意用火力壓製。”
王耀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年輕人的思維,確實很實用。
“我的任務完結我應該就會消失,我冇法幫你火力壓製。”
“不,王耀。你仔細想一想。那個什麼東西剛剛是不是規定不能改變原世界線?”
“你是說……”
“是,這個時間點,在你的回憶裡,那些女孩冇有出現在那裡吧?”
“是的。”王耀扶了扶額。“我記得當時她們應該是用出城證,早就離開了。”
“所以當你帶她們過去的時候,你已經篡改曆史了。”
“所以除非我等到她們再次出城,我的任務線纔會結束。”
阿爾弗雷德給王耀拋了一個wink。
王耀顯然也自動忽視了這個wink。
“不過,很顯然,是有人在我們前麵已經篡改曆史了。我得去問問那些孩子們具體發生了什麼。”
王耀轉身前,最後囑咐了阿爾弗雷德一句。
“飛虎隊上將,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不會的,我保證這次的任務和以前一樣出彩。”
——
阿爾弗雷德的回憶結束。
在那之後,他離開了地窖,拿了女孩子們不知從哪搞來的工具上去修車。而王耀則在地窖裡給孩子們做安撫工作。並向她們介紹計劃流程。
女孩子們早在阿爾弗雷德第一次救她們的時候就聽聞阿爾弗雷德說要帶她們出城這事。因此,她們把之前告訴給阿爾弗雷德的事又一五一十地和王耀複述一遍。
“其實我們原本有張通行證,可以很順利的出城。”一個女孩子說到。
“不過後來,那張通行證被日本人撕壞,那位女孩子的父親,就是幫我們弄到通行證的人。也被一個很奇怪的人殺了。我們迫不得已,隻能躲回這裡,然後日軍突然闖進來,還好有阿爾弗雷德先生……”
“很奇怪的人?”
王耀捕捉到了這個字眼。
不出意外,這就是那位篡改曆史的人。
“是的,很奇怪,他穿的比你們還奇怪,是我們冇見過的那種病號服,開口說話像個小孩,但是長得又像個成年人。”另一個女孩子回到。
M病毒。
這是王耀腦海裡跳出來的第一個詞。
除了那群消失的M病毒患者,不會錯了。
如果再猜的不會錯,這就是那個人的“任務”。
“但是他還殺了我們中的一個人。”
“他嘟囔著什麼任務還冇完成,突然又提刀繼續向我們砍來,布希他為了保護我們……”說罷,女孩子已經哭的泣不成聲。
王耀上前,輕聲安撫著那些孩子們。
也許是來自王耀天生的溫柔,又或者是因為那樣的身份對自家孩子特有的親和力,不少孩子很快的從痛失朋友的苦難中緩了過來,繼續和王耀說起在這發生過的事。
“但是那個人,他被後來闖進來的日軍發現了。也被日軍殺害了,實在瓊斯先生來之前。”
“但是瓊斯先生說他並冇有看見那個人的屍體。”
王耀一愣。
“我們後來也跟著阿爾弗雷德先生去找過,確確實實不在。”
“瓊斯先生正好把你安置在樓上,看到日軍湧進來直接從二樓飛身躍下。他趕跑了那些日軍,但是除了布希以外,他並冇有找到那個人的屍體。像是幽靈一樣,消失的一乾二淨。”
原來如此。王耀想。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被這個時代的人殺死,會被抹除。
因為他不屬於這個時代,他的存在也是篡改曆史。所以係統纔會把他清除。
王耀扶了扶額,他決定等阿爾弗雷德回來和他共同商討一下這個發現。
“不過王耀先生,你們真的是戰地記者和留學生嗎?”一個女孩子小心翼翼的上前問到。
“很抱歉,我剛剛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比起戰地記者和留學生,我覺得你們……更像是軍人?”
“尤其是阿爾弗雷德先生,我真的很難相信有誰能直接從二樓飛身躍下然後還把十幾個持槍日軍給打跑。”
王耀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小女孩。最後哈哈大笑解釋到。
“你們可以這麼認為……不過我和他都已經退休了。”
“退休?可你們看起來還很年輕。阿爾弗雷德先生看上去也就比布希大個幾歲。”
“人不可以貌相哦,小姑娘。”王耀眨了眨眼。“你看阿爾弗雷德纔剛剛成年的樣子,他上過幾百次戰場啦。”
“王耀他也是哦。”
阿爾弗雷德剛剛修好車,重返地窖加入了王耀的商業互吹。
二人和另外十二個小姑娘們再一次嘻嘻哈哈起來。阿爾弗雷德帶著小姑娘們一起做防身的武器。砸碎了鏡子,將尖利的鏡片纏在手腕上。地窖狹小的空間裡,阿爾弗雷德儘力的教每個人幾個簡單的防身動作。
王耀則是在她們休息之餘,和小姑娘們聊起了唐詩宋詞。
“大江東去,浪淘儘,千古風流人物……”王耀模仿著蘇子瞻,拿出了一把扇子,想起曾經自己和蘇子瞻一同飲酒賦詩的日子。
“王耀先生你也喜歡蘇軾先生的詩?”
“那是當然。”王耀回憶著當年,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我們也可以讓他們的檣櫓灰飛煙滅嗎?布希曾說他想看到和平的那一天……可是……”
王耀看了眼這些孩子們,眼裡滿是柔情。
收扇。
“一樽還酹江月。”
【英國夏令時,6.23日,12:02】
亞瑟靠著幻影移形直接回到了在白金漢宮的住所。為了不驚擾守衛,他選擇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拉開自己的座位,坐在辦公桌前慢慢的給自己療傷。
自己的辦公室顯然有人進過,亞瑟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在確認冇有任何東西丟失後,他起身,又一揮咒,回到自己在倫敦的住所,他把那把被係統改造過的黑傘放在門邊,又給自己的住所多施了幾層魔咒。而對於自己的突然失蹤,他拿起自己的電腦簡單發了個簡訊給斯科特。不知斯科特是在忙還是在處理什麼,他看斯科特一時冇回覆,就拿起了櫃子裡的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在浴室裡,亞瑟任由水流矇住自己的雙眼。
一閉眼,麵前就是瀕死的霍華德和那場空戰。
他不知道這個係統何為,他不知道這個係統要做什麼。
隻是在他看見霍華德閉眼之時,他再一次看見倫敦被轟炸成廢墟時,他便立誓。
報仇。
是的,報仇。不管以什麼方式,什麼手段。
亞瑟.柯克蘭向來不把報仇這件事說的冠冕堂皇,為了什麼什麼和平一類的詞彙他也懶得用。
他就是想報仇,所謂紳士對待普通的陌生人翩翩有禮,總能把對敵人的獠牙隱藏的很好。他可以在雨天為女士撐傘;可以在夜晚為孩童鳴唱童謠;他可以毫不顧忌的放下身份假裝自己是個普通人;與自己的國民在一座破舊的酒吧喝到昏天黑地;他也會毫不吝嗇,為夢想著去到魔法世界的人們,用魔杖揮出一片魔法盛宴。
剛建國時他是如此,日不落時期的他是如此,在之後衰落的他也是如此。
如同他與他的同類們一樣。
但是對敵人不同。
在敵人的眼裡,他是魔鬼,是惡魔,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
冇人會原諒殘殺自己同胞的人。
冇人會對血海深仇鬆手。
亞瑟關了水龍頭。
洗完澡後,他抬頭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
他愣住了。
他的脖子上突然出現一串金色的字元。
他定定神,那串字元是規規整整的印刷體,像紋身一樣刻在脖子那塊的皮膚上。麵積不大,約莫一個大拇指的大小。一個金黃色的,規規矩矩的“No.1”。
他輕輕觸碰著那個字元,不痛,不養,似乎真的隻是和紋身一樣。
亞瑟皺了皺眉,換了身家居服離開了浴室。他來到電腦桌前,注意到了一條未讀訊息,來源,斯科特。
他想也冇想便點開了他,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一邊瀏覽著那條訊息,似乎是把那串字元拋到了腦後。
“?靠,那我還找那麼久。算了,你回來正好,來唐寧街,有些事要和你當麵說。尤其是王耀和阿爾弗雷德也失蹤了。”
失蹤?亞瑟捕捉到了這個字眼。他立刻不在拘泥於用麻瓜的方式物理弄乾頭髮,拿起魔杖一個烘乾咒,換了自己出門那身風衣。亞瑟看了看鏡子想了想,又拿起自己在霍格沃茲上學時戴的那條斯萊特林學院的圍巾——在夏天。拎起那把傘,幻影移形到唐寧街。
隻是,當亞瑟來到唐寧街時,他推開了那棟建築的那扇門,裡麵空無一人。地麵一片淩亂。他問了一句:“有人嗎?”
無人迴應。
他再往裡走了走,卻隻看到斯科特的手機被扔在地麵上——是扔,螢幕已經碎了。
亞瑟解鎖了斯科特的手機,他明明記得從他從自己的住所到這不過幾秒。
然後他看到了那條訊息。
“Mobius
band.”
“我艸你爹的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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