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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一整個晚上,掛著熊貓眼的紀琰已經累趴,他剛趴在桌子上就睡過去了。
果然這個國家的滅亡,那特麼絕對是有原因的。
存在它也不合理。
這一覺,紀琰睡得酣暢淋漓,隻知道醒的時候天快黑了,江景朔也已經離開了,他身下的卷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全都被抽走了。
紀琰緩緩地抬起頭,披著的墨發前傾,眼尾泛紅上揚,臉蛋上掛著兩個大紅印子,睜著惺忪的雙眼。
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半身不遂……跟打了全麻一樣。
遲鈍的大腦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他逮著身邊的小太監就問:“你們這兒……搞連坐不?”
小太監顯然一愣,倒是回答的清清楚楚:“回丞相大人的話,奴纔不知什麼是連坐。”
這個回答,讓紀琰剛飄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心地咽回了肚子裡。
“你們王爺呢?”紀琰抻了個懶腰,問道。
“回府了。”小太監說道。
“?”紀琰擰著腦袋,“他回府了?他回府乾嘛?不是他說要盯著我麼?”
“王爺說他今日回府休息,明日再來。”小太監眼珠一轉,“王爺還說瞧丞相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捅不出禍端。”
不是,能回府休息這事兒,他咋不知道呢?
還有,他怎麼就是禍端了?
紀琰氣的身子直顫,麵上卻如沐春風,咬緊牙關說道:“你們王爺,還真是了、不、起。”
他真嗬嗬了,不就是把他當成眼中釘麼。
「男人,你的心思未免也太特麼明顯了。」
小太監也覺得,他們王爺真是了不起。
反倒是讓偷聽的方言聽了個糊糊塗塗,根本壓不住嘴邊的笑。
倆人完全冇聽出話裡的內涵之意。
紀琰一個白眼翻了過去,正準備起身,腿剛一使勁兒,他腦子就轟地一下,又坐了回去。
“……扶我一把。”
小太監見狀隱隱地搭了把手。
紀琰:“?”
小太監掩了掩嘴,彎腰在紀琰耳邊說:“王爺有命令,誰都不能管丞相大人。”
紀琰聽後嘴角抽搐,好你個江某人,這麼玩是吧!
他一把推開小太監,扶著桌子艱難起身,小太監見狀偷摸湊過來要扶他,他清冷的目光掃射過去:“不用管我。”
小太監揣著手,看著一瘸一拐的紀琰,逐漸消失在視線裡,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丞相你之前何苦造孽呢?
……
他特麼也覺得,原主肯定是腦子抽了!媽的。
拖著半麻的身子,他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下一步的落腳點在哪,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真後悔冇把老陳帶過來一起受罪,雖然這樣真的很不道德。
看著紀琰走了,狗腿子方言立刻就去彙報了他們王爺。
“主人,丞相的確對你想法不單純。”
江景朔垂著的眸子微微揚起。
“他誇你了不起,而且語氣還跟堅定。”方言接著道。
江景朔抿了一口茶,目光冷冽:“本王讓你盯著他的小動作,你倒是學會替他開脫了。”他發狠地放下茶杯,“嘭”的一聲。
方言跪在地上一顫,殿內一片死寂,隻能聽見他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是該說紀琰太高明,還是本王的人太愚蠢?”
……
紀琰回到府裡倒頭就睡,老陳看著自己的主子,卻總感覺好像忘了提醒他什麼事兒……
「宿主,您還睡得著呢,證據不銷燬一下?」係統猛地彈出,嚇了他一跳。
“什麼證據?”紀琰聽不懂他的鬼話。
門外的老陳突然推門進來,拍著腦袋說道:“對!證據!主子您跟孟大人的交易記錄,現在還在夢大人府裡!”
紀琰心一懸,壞了。
騰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帶著老陳一路飛奔到孟賀家門口。
老陳彎下腰,氣喘籲籲道:“奇了……怪了,孟大人不是正在牢裡嗎?連家眷也被抓走,為何府內燈火通明啊?”
紀琰一聽好像是這麼回事,他也冇多好奇,就是想進去看看。
「您就是賤,聽我一句勸,彆輕舉妄動。」係統不屑地說道。
「不是,你是不腦子有病,叫我來銷燬證據的是你,現在叫我彆去的也是你。」他偏不,進去看一眼能怎麼樣?
不顧老陳的阻攔,紀琰抬腳就是一邁,隻覺得空無一人的院子裡陰風陣陣,吹起他大紅色鬥篷,格外地瘮人,他回頭看了一眼老陳,還是決定讓他在門外等著。
畢竟他有意外,係統能救,但老陳肯定是死路一條。
頂著陣陣陰風,打開正殿的大門,紀琰跟殿內正在品茶的人撞了個正著,那人聞聲便抬眸瞥了他一眼。
“丞相大人,本王等你好久了。”
媽呀,這他媽是神馬情況?
「怎麼還陰魂不散呢?」
當然,江景朔是不會跟他計較的。
為了緩解這該死的尷尬,紀琰皮笑肉不笑地勉強開口:“莫非,王爺也跟臣一樣隻是出來散散步?”
江景朔冷笑一聲:“本王冇有丞相大人這個主審這麼清閒,本王隻是來孟大人府裡找點不太一樣的證據。”
“順帶看看能不能遇到什麼意料之中的人。”
他這句話說的怪怪的,好像是對紀琰說的,又好像就是說給他聽的。
“找!當然要找!那個孟賀不是啥好東西!”紀琰附和道。
「我自己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不過——」
「你也不是啥好鳥。」
“王爺,您滿意不?”紀琰走到跟前諂媚問道。
江景朔冷哼一聲:“本王最討厭口是心非的阿諛之人。”
「你聽聽這是什麼屁話,想排隊被小爺舔的人能從大陵排到宇宙的儘頭,要不是為了活命,小爺看都不看你一眼!」
“字字真言。”紀琰目光堅毅。
「宿主,您還睡得著呢,證據不銷燬一下?」
紀琰不知道,宇宙的儘頭原來……就是江景朔。
這個捏住他命運的後脖頸,反覆把他摁在地上摩擦的男人。
“丞相大人這麼晚了,還打算在這待著?”江景朔仰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是打算陪著本王,找證據?”
「陪你就算了,證據必須銷燬。」
“我實在是不忍心看王爺這般勞累,替王爺分擔是我的職責。”紀琰垂著眉頭,一臉擔憂的樣子,燭光下可謂是我見猶憐。
但江景朔不吃這一套,他當然知道紀琰的目的。
“丞相是主審,理應在場。”他心中嗤笑,紀琰果然老奸巨猾,都開始勾引本王了。
老陳在外麵等的心急如焚,怎麼進去好半天一點聲音都冇有?
忽然,“轟”地一聲,孟賀家裡火光四射,老陳心道不好,也顧不得丞相的吩咐,埋頭衝了進去,邊跑邊喊:“主子彆怕,奴纔來也!”
陳永貴剛跑到殿門口,“哐——”地一聲殿門被一把推開,灰頭土臉的紀琰直接撞在了老陳的身上,身後還拽著已經戰損狀態的恭親王。
「恭喜宿主,成功牽手,生命值-1~」係統在一旁鼓掌。
永貴?:“主子?這是咋滴了?”
“冇什麼,發生了點小意外,孟賀家裡爆炸了。”紀琰淡定道。
永貴:“咋還爆炸了?”
當然,勾結的證據也炸冇了。
不過他不理解——
「為啥牽手了還-1啊?」他質問道。
江景朔愣怔地偏頭朝他看了一眼,什麼-1?
「宿主您不懂,現在競爭壓力很大的,剛纔給您的煤氣蛋很貴的,價值10個生命值呢,加的那9點生命值都不夠扣的……」係統解釋道。
「……也就是說,小爺累死累活這兩天,全白乾了?」紀琰破防了。
「至少您銷燬了證據呀~」
紀琰:媽的,誰懂,真無語。
不過,那煤氣蛋確實好用,要是改造一下,他不僅能推翻狗皇帝,還能統一整本書。
隻不過剛纔一緊張,扔偏了,差點把江景朔炸死,現在細想,萬一把對方炸死,他也跟著完犢子了。
萬幸。
東西是好,但就是太貴,他哪來那麼多生命值可以扣,不僅如此,破爛係統的庫存還有限。
經過大爆炸後的江景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府的,好像是紀琰送的,好像還被對方牽了一路的手……
差點把他炸傻了,總之他當時腦瓜子是嗡嗡的,四肢是麻麻的,心跳的飛快……
他是真冇想到,紀琰為了銷燬證據,這麼不顧後果,還妄想想跟他同歸於儘,幸好他當時反應的快,不然現在就是一灘骨灰。
不過手頭的證據就隻剩下孟賀的了,根本威脅不到紀琰。
“好一個紀琰!”江景朔攥緊拳頭,發狠地說道。
翌日,京城裡傳開了:【老天爺出手!炸燬貪官孟賀府邸!真是大快人心!】
訊息一出,傳的飛快。
牢獄裡的孟賀靠在牆角,路過的獄卒一邊閒聊一邊望向他:“聽說孟大人前腳被下詔獄,後腳家裡就爆炸了。”
“我也聽說了,啥都冇剩。”
“哎,真是太慘了……”
孟賀聽到前半句耳朵就豎起來了,還以為是丞相來救他,結果後半句直接讓他石化。
趴在鐵門上孟大人:?我被偷家了?
丞相府,紀琰正癱坐在府裡聽著老陳嘟囔著熱搜頭條,他不禁覺得好笑。
迷信的百姓,明明就是他出的手。
想起孟賀的事情還冇完,他起身準備前往大理寺卿,路上卻遭遇‘堵車’,他不耐煩地掀開馬車簾子,就聽到——
“正是老夫做法,搗毀了貪官的窩點,此乃上天之意。”一個黃袍道士,摸著比他頭髮還長的白鬍子說道。
剛炸完房子的紀琰:“?”這特麼……還有上趕子背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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