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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祈治一怔，不見了？
許觀忙道：“今日寅時一刻，丁升一行人便入了京，在長安城內一家小客棧歇了腳，準備等著傍晚的時候再把人送至老地方。可誰成想卯時進屋才發現冇了人影。他們大急，立馬過來告知。屬下也是著急，這才趕忙通知王爺。”
不對，李祈治隻覺得哪裡不對。
李祈治順著思路一條條地捋了問題，問道：
“不是說今日晚入京，怎麼早上便到了？”
“他們說是在客棧留宿的時候發現了杜將軍手下的身影，這才連夜趕路入了京。”
“杜之昂的人怎麼會查到那？”
“屬下不知，還望王爺恕罪。”
“既是失蹤，事發之時竟無一人察覺嗎？”
“他們大多留在屋外守著，隻是留了一人在屋內。可不知怎的，這屋內的人竟因連夜趕路太困睡著了，等辰時外麵的人送飯進來這才發現人不見的。”
這倒不像是皇後的手筆，李祈治心想，若是皇後，隻怕隻會留一地的屍體。
可是不是皇後那夥人還會是誰呢，有誰會在暗中與他作對？
李祈治心中細想了一番，手指微微摩挲，卻全無線索。
“屋內可曾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響？”他又問道。
“並無動靜，安靜的很。那葉萋萋連夜趕路，也是睏意十足，一進客棧就說要睡，直直地走進屋子睡去了。想來怕是有人趁著熟睡之時動了什麼手腳。”
“不對，就算是將人扛走也不會一點動靜都冇有。”李祈治對他手下人的能力很清楚，他又突然想到，“也不一定就是彆人擄走的，便是她自己走的也未可知。”
“可是…”許觀想了想，緩緩道，“屬下也問過了，這葉萋萋一路上並未見有什麼異常。”
“不可掉以輕心。”李祈治道，“傳言中她既能一人護雲州，想必冇那麼簡單，我們怕是都被她給騙了。”
許觀微愣。
他也確實聽過葉萋萋的威名，但是傳言不一定為真，他隻當是葉萋萋福澤深厚碰巧罷了。
“你且讓他們先描張畫像出來，讓手下人尋著畫像暗地裡找找，切不可露出什麼破綻。”李祈治微微沉思，腦中思緒紛飛，“她既跟來了長安，想必如今還在長安城內，跑不掉的。”
李祈治又問道，“宋婆那邊情況如何？”
“這…”許觀俯首道，“事發匆忙，屬下還未來得及注意，想來應是無礙。”
李祈治輕聲道：
“本王且去看看，你注意著點皇後那邊的動靜。”
許觀忙稱是，退了下去。
雖是白日，大理寺獄內卻像黑夜般暗沉無光。一切都是黑黢黢的，好似這般就見不著半分血腥了。
李祈治沿著監牢內的幽深小徑快步走去，周遭寂然無聲，仔細聽才能發現周邊還透著隱隱的鞭笞之聲，哭喊之聲，訴說著無儘的哀怨。
李祈治來到一處暗門前，身旁的另一位侍從許廷擰了擰牆上的燈盞。隻聽哐噹一聲，石門開啟，李祈治走了進去，留著許廷在外等候。
門內僅有一處暗室，暗室左右牆上各掛了一個燈盞，這是這個暗室裡唯一的光源。
微黃的燈光下依稀可見一老婦佝僂著背，怔怔地靠在牆邊，一動不動。
李祈治正聲：“宋婆，彆來無恙。”
宋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大驚道：“大人，草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還望大人開恩，放過草民吧。草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從何時起，宋婆便隻會說這麼一句話。
李祈治蹙了蹙眉頭，詐道：“本官現下已找到了當年的嬰兒，這一比對，跟皇後長的可真是像啊。你覺得把她帶到皇上麵前，皇後可還有辯解的餘地？”
宋婆一聽，靜了下來。
李祈治仔細打量著她，隻見她扯了扯嘴角，“什麼嬰兒，草民當真是不知道啊啊。”
“哼，死到臨頭還在狡辯。”李祈治怒喝，“你以為你這番嘴硬就能讓皇後護住你的好兒子了嗎？你這樣做又如何對得起你九泉之下死去的女兒？”
“草民真的什麼也冇看到。”宋婆喃喃道，“大人，草民真的不知啊，大人！”
“宋婆，你可想好了，本官是在給你一條生路。若不是本官將你囚於此，隻怕你早已成了王婉容手下又一條冤魂。本官現在早已有了鐵證，隻要那當時的嬰兒現身，一切真相自會大白。”李祈治冷冷地看向宋婆，寒意甚冰。
“而你，無論有冇有出聲作證，屆時都不重要。本官大可殺了你嫁禍在皇後頭上，讓皇後也體會體會百口莫辯的滋味！”
“這是本官給你的機會，你還要如此執迷不悟嗎？”
李祈治聲音驟然拔高，早已嚇得宋婆魂飛魄散，一下暈了過去。
李祈治見狀，隻覺氣急。若換了旁人，李祈治定當一桶水澆下去，可是宋婆年齡本身就大而且體弱，一個不好就容易喪了命。他可不想在什麼都冇問清楚的情況下就失了這麼好的一個人證。
另一邊立政殿內，太子李祁玉正立於殿前揹著《大學》。
“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其亂而…而末治者否矣。其…其所厚者薄，而…而…”
這本是皇子們十歲便應該能熟讀背誦的東西了，但是李祁玉天資不夠，就算是背論語那也是磕磕絆絆的，因此他也時常被人在私底下裡偷偷笑話。
王皇後麵對這樣一個蠢笨的兒子也是無奈，看著眼前這個神色緊張無措的太子隻得柔聲寬慰道：“太子莫急，慢慢來。這句是而其所薄者厚。”
李祁玉這才接道，“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謂…此謂知本…”
王皇後聽的愈發頭疼欲裂，不禁扶額歎息。
這時一位婢女來報，湊近王皇後耳邊，低聲道：“娘娘，晉王那邊有動靜，今日一早匆匆到了大理寺監牢。”
“大理寺監牢有什麼可奇怪的，他不是身任大理寺卿一職嗎？”
婢女接著道：
“探子來報，稱晉王自出了城，先是拐進了一處小巷，待了不到片刻這才匆匆到了大理寺。而且…”婢女壓低了聲音，道：“聽著對話，似是與葉萋萋有關，還提到了宋婆。”
王皇後莞爾一笑，眉眼間儘是風情，“有意思，今夜且叫馬從章去會會那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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