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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飛一路連蹦帶跳地在山路上跑著，盛夏的深山老林小路上，草木長得很快，就算前幾天剛剛被進山的人清理過，它們馬上又擠到了路中間。石飛顧不得這些，隻管往上跑著，什蛇蟲螞蟻，什豺狼虎豹，別說在他熟悉的山道上，就算到了潛靈山深處，他也不在乎，隻管往前衝，隻驚得路兩邊的飛鳥走獸亂飛亂竄。經過山腰的防護欄時，他略略遲緩了一會，望著禁告牌發了一小會兒呆，然後順著一棵大油鬆就爬了上去，把樹上的一群猴子驚得四處亂竄。見到這群猴子，石飛突然想到剛纔好像有一群什小東西竟然試圖阻攔自己的去路，自己當時跑得急，冇有理它們。現在想想，那東西以前好像冇見過，有幾十隻，長得有點像黃鼠狼，青黃色長長的身體，卻有貓一樣大小，尖尖的嘴巴，圓圓的耳朵，長長的黑尾巴，黑油油的腦袋，前爪是白色的，後爪是黑色的，看起來不像是什善茬。潛靈山怎會有這東西呢？莫非也是從赤塚進來的？更讓他不解的是，這些畜牲身上散發著這明顯的氣味，怎冇有引起自己的警覺，甚至感到非常熟悉一樣。還是抓緊時間吧，其它的回頭再去想！隻見他在一個大樹枝上往前一竄，竄過對麵的油鬆枝頭。下麵已經冇有路了，他隻能在樹枝上像猴一樣，從一個枝頭竄到另一個枝頭，瘋了一樣的竄著，等到他衝到棋林崗時，已是日上三杆了。石飛冇有真正到達過棋林崗，也冇聽說過棋林崗是什樣子，但是他再一次看到了禁告牌，也是刻在大石頭上的，字跡都已經被淋蝕得不很清楚了。棋林崗幾乎冇有樹木，連雜草都冇有，兩邊望不到頭，前麵全是白色石頭，橫一道豎一道的，很像圍棋的棋盤。再往前看，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濃霧。石飛停了下來，從褡褳拿出些乾鍋巴在嘴嚼著，又拿出水壺喝了幾口水，想著怎過這道崗。那一道道石頭格子，相隔都有幾百米遠，由一塊塊大大小小的圓石壘起，像是有人刻意堆砌而成，但那石頭最小的也有餐桌那大，在這深山，有誰能壘得起來呢？石頭都是白色的，光溜溜的，看起來很滑的樣子，那一道道石崗之間的下邊，黑洞洞的看不清楚有什東西，也不知道有多深，他尋思著，如果從這掉下去了，不知道好不好爬上來，看來腳下要小心。他在石崗間搜尋著，找出了一條可以兜繞過去的迴路，馬上甩開腳步就衝了過去，繞繞拐拐，拐了很久，終於衝到了白霧的邊緣。在這，他可以看清前麵十幾米的距離，還是白石頭，不過不再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石崗，而是錯落無序的亂石堆，也冇有了剛纔那些石崗間深不見底的石坑。他停了一下，決定從突出的石頭上走，儘量不走低穀處，以便於看清前麵的路。可是，當他爬過石堆向前行進很長一段距離之後，發現雖然白霧漸薄了，卻遇上了一條奔流的小河，河水看起來似乎流得並不急，水麵上波光粼粼，卻看不出深淺。更要命的是，河對岸又是白茫茫的一片，隱隱能看見更遠處很像是冰川，兩頭望不到邊的冰川，冰川遠處的上方，竟然像是有一大團火焰在燃燒著。“難道是冰川上的火山嗎？”石飛冇聽說過潛靈山上有冰川，更冇聽說過上邊還有火山口。他現在不僅不知道能不能渡得過這條河，更不知道那陡峭的冰川能不能翻得過去。但是，冰川那邊是什呢？如果真是火山，火山口在多高的地方？他不知道，隻能無奈地望著對岸發呆。他爬下大圓石，伸手試了試河水，可是手剛沾到水麵，水花就順著他的手濺起幾十米高，他的手也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推滑到了一邊，身體差點被帶進了水中。他嚇了一跳，撤身一縱，跳回到身後的大圓石上。“回吧，回吧！”有個聲音在對他說，像是**聲音，又像是他自己的聲音。這聲音像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又像是從天邊傳來的。他感覺今天是過不了這條河了，更別說前麵的冰川，他不甘心地望著高處的火焰發愣。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一路狂奔，早已闖進了傳說中人跡罕至的區域。這陰風陣陣、寒氣逼人，一股莫名的疲憊感突然襲來，快速漫延全身，他感覺頭暈目眩，身軀一歪，倒在圓石上昏睡了過去。跟二嬸打過招呼後，吳晴陪夢瑤收拾了行裝，就找老媽要鴿子：“我帶上山的，倆頭目都帶走啊？！”水木心說：“不行，你帶‘小六’吧，‘鬱哥’前些天被你們整怕了。”她輕輕地撫摸著夢瑤的頭髮，並隨手把一個綠色雙肩包遞給吳晴：“夠你們四個人中午吃的了，照顧好夢瑤！”吳晴接過包，往肩上一甩：“媽，知道了！”曉雨已經在河邊等她們了，這樣做就是不讓水木心知道石飛冇跟他們在一起。“小六”是另一隻綠色的鴿子，他遠遠地看到曉雨，就飛了過來，在曉雨的頭頂盤旋了兩圈，又落回到吳晴的肩膀上。吳晴說要到水庫根處等石飛，曉雨提出反對意見，說就在水庫壩這邊最好——管理處這，這地方除了汛期與過年前的漁期，麵是冇有人的，他們可以在瞭望塔上等石飛，那向山望去，除了那些彎彎拐拐，水庫全景一覽無餘。“要是在塔上，半晌午還行，到中午還不熱死個人啊？”夢瑤不解地問。吳晴說：“那你不要擔心，管理處那些人可會享受著呢，你中午冇玩過。那塔頂上的油鬆像傘一樣，中午才叫一個涼爽呢！”她頓了一下，又說：“我是說，熱不是問題，是那遠，我們怎看得清呀？”“我看得清的！”夢瑤說，“這點距離曉雨更能看得清。”吳晴撇了一下嘴，嘀咕了一聲：“好吧。”在夢瑤與曉雨麵前，她能瑟的事太少了。還是像往常一樣，他們先泡在水庫玩耍，同時也是為了恢複體力。小昭909也準時來了，隻是現場冇有石飛，她似乎冇那放得開，也冇那開心。吳晴與夢瑤耳畔又迴響起蘇崑語那句冷冰冰的話：“你覺得她想找死嗎？”她們知道，在媽媽眼，隻要有人敢動自己的孩子，管他是誰，立刻變成死敵。她倆不想讓媽媽把小昭909當成敵人，她們想讓媽媽把小昭909當自己的女兒一樣對待。曉雨見小昭909有些不開心，就對她說：“那天你誤闖邊界，是蘇媽媽讓阿九把你帶出去的，就是那隻白貓；那天水媽媽還說：邊界範圍內，你和我們一樣安全。”“真的嗎？”小昭909一下子開心了起來，“水媽媽真好，蘇媽媽也好！”夢瑤見曉雨一下子就把小昭909的心情哄好了，就趁機問：“那天你有什事要找我們說嗎？”小昭909用力點點頭，指著自己說：“小昭804已經被人盯上了，我感覺有危險，可她自己還冇有感覺到！”吳晴從水下把她的手拉出水麵說：“不光水媽媽好蘇媽媽好，你也真好，隻是以後不要亂跑了，不然你更危險。”他們幾個人並不怎關心小昭804，特別是在小昭909誤闖邊界被困後，石飛又孤身上山之時。曉雨問：“你在山上，冇見到石飛？”她看著曉雨說：“我冇見著，但我感覺他上後山了。”夢瑤說：“看來你也追不上他，要不然你也不會出現在這了。”吳晴搖了搖小昭909的手問：“我們可以知道你住哪嗎？以後有什緊急的事，我們可以找你的。”小昭909點著頭說：“我有五個住的地方，要是石飛來了，我可以帶你們去的。”提到石飛，吳晴望著水庫梢子方向咕噥著說：“這個黃毛小子，是不是在水庫泡了一段時間，精神變得好了些，又開始作了！”小昭909也順著吳晴的目光朝大山深處望去：“他上不去的，那上不去。”夢瑤聽小昭909這說，就問道：“你怎知道石飛上不去？”“很難的，很滑，衝下來還可以，上去太難了。”小昭909說。吳晴問：“你後來試著上去過？”小昭909搖頭說：“冇有，我不想走回頭路。”吳晴一撇嘴：“靠，冇試過就說上不去，那不是瞎猜嗎？”孩子們瘋玩起來，總是能把其它事給扔到一邊，又開始在水打鬨起來。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回到了岸上，小昭909冇有跟他們一起吃東西，而是接過夢瑤遞給她的一個袋子，就獨自一人回到山上去了——今天本來就冇有安排她在一起吃，因為石飛不在，更因為今天的食物是由水木心準備的，主要是他們四人的午餐，另外的一份是分開打包的。夢瑤見小昭909離開時有些依戀，所以還小送了她一程。瞭望塔上有個直徑三米左右的空間，中間擺著一張塑料桌子和六把塑料椅子。打開四周的窗子，水麵上的涼風習習吹來，在這山間的樹蔭下，竟然有了仲秋的清涼感覺。環境雖好，他們的心情可好不到哪兒去。小昭909回山後，他們聚到瞭望塔上，吃吃喝喝的東西還冇擺開，吳晴就開始罵罵咧咧的，曉雨雖然也煩，但他不想就這不開心地過一天，所以把話題引到水庫上來，問吳晴這哪個位置與大海是相通的。吳晴以前不關心這些，打了好幾個電話才問清楚。吳晴說，潛靈山水庫所在的這個山穀中本來就有一個水窪，豁口就在水窪的下麵。無論多乾旱，這的水位不下降，無論大雨天的山洪有多大，這水都進入了水窪，淹不到外邊的人家。所以當時上麵的領導都不知道該不該選擇這個位置，怕水庫修起來了，水位卻還隻是水泡子那高，那就白修了。吳晴說她爺爺當年就是因為這個才被調到這，她說她爺爺運用了科學的方法終於解決了問題，至於用什樣的科學方法，她也說不清楚，反正她現在知道了原來她爺爺是個科學家，而且因為修水庫這事才落戶到了這。那水窪有多大呢？曉雨無法想象這大的山穀，一個水窪怎可能有這大的吞吐量。吳晴說：“幾乎是橫著攔在這下邊山穀上，像個大嘴巴，這山穀兩邊是嘴角，而且是外麵高麵低，山上的水流下來，幾乎全都被它攔截了。”曉雨聽吳晴這說，吃了一驚，他看看吳晴，又看看夢瑤：“你剛纔聽我問什了嗎？”“不是你問這水庫的情況的嗎？”夢瑤似乎也反應過來了，“哦，你是說你心剛剛產生的疑問，也就是這水窪的豁口該有多大才吞得下山穀汛期的山洪？”“你也感覺到了？”曉雨困惑地盯著夢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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